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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日期:2024年11月09日 上一版  下一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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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如我》后记
黄朴
文章字数:993
  如影随形,她与她的目光艰难地跋涉在坎坷的路途,金色的树林里分叉出无数小径,金黄的叶片描绘着旷野的繁复,群山如涛,溪流争鸣,没有一条大道安然地通达人间,她像一只色彩斑斓的大鸟,从春走向了秋,她的长唳击破了林间的沉静。
  再次遇见已是十几年后的秋日。街市横亘,车流如沸。红灯阻隔着车辆和人群,某一刻,我与她在十字路口偶然相逢。她的目光抓住了我。像是赶赴一场期待已久的约定,她目如闪电,噼噼啪啪,我看见被击中的我在白昼里发出灿烂的火花。
  银杏树飘落的金黄色给大地绘就了奇异的画卷。故事开始了。她阖眼垂目,纤长的睫毛颤悸着,她的讲述打开了时间之门,我似乎驾着一列满载糠秕稻谷鸟兽的长车轰隆隆沿城市向山林穿行。
  犹如一个魔法师,她和她的故事在头脑里发酵乃至沸腾,我辗转反侧难获安宁。某天,故事终是熟了,杂花生树,鸟雀欢鸣,我闻到了她的诱人芬芳。
  创作的路途迷人而艰辛。大部分在夜间,通常在某个凌晨,敲下当日收尾的字句,保存好文档,合上笔记本电脑,结束当天的书写。窗外灯火璀璨,城市在白昼的喧嚣后归于宁静,我久久伫立,望着窗上自己模糊的身影。历时7月,2022年1月我完成了小说的初稿。那时的口罩成为人的第二张面孔,或是居家,或是隔离,世界变得魔幻而狰狞,人如困于囚室的兽,焦灼彷徨熬煎中,我反复修改,《如我》最终有了俊俏的模样。我该大贺,在彷徨中战胜了自己,完成了长篇小说的一次修炼。虽然这不是第一部长篇,但她于我意义重大,她使我在长篇叙事作品的创作中获得了艺术的淬炼。长篇小说被认为是生活或精神的秘史,阔大、丰厚、斑斓、宽宏、浩瀚,这些关键词都不足以描绘它的神韵,它在时间与空间架构的场域里,呈现着人物、词语、结构、器物、地方、景象的纵横捭阖、互动勾连,它能充分吸收各类文体之优长,创造出一个世俗而又超拔俗世的世界,如移动的冰山巍峨的宫殿浩瀚的天宇,作品的文化力及作者的思想力,会让它熠熠生辉而不至陷落于庸常。写作时我雄心万丈,自信自己在创造世间佳构,而当作品成型,我又踌躇而自卑,它达到了我的设定吗,它会是一个独特的存在吗?在自信与犹疑中,我一遍遍打磨,它或许不够杰出,也许还有疤痕,但它是有着野生的生命力的,就让它出发吧,它要去创造自己的人间。
  《如我》要面世了,冬日的银杏树叶为她铺染了金色的河流,感谢一路上你对她的提携与呵护,她目光坚定而不再游弋,她的故事就是你我的故事,烟火漫卷,人间值得,如你,如我。